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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伤的青年……
  青年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好看,眉眼和画儿一样,妖异得让人移不开眼。他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一百余处,最严重的在胸口,那里破了一个洞,隐约可以看到内脏。
  会受这样伤的人明显不是善茬儿,但平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,竟把他带回了家。
  或许是想到自己孑然一身,惹上麻烦也没什么好怕的;或许是想抓住自己苦涩又死水般的生活中唯一的变数;或许,只是因为青年长得好看……
  她尽一己之力给青年找来了伤药,不拘药性,全数给他用了。死马当作活马医,她也没指望能将青年救回来。
  她一度以为青年要断气了,但他始终没有咽下那最后一口气。
  似是放不下人间,所以又从地狱里爬了出来,青年的生命体征渐渐稳定。
  十天后的晚上,平娘如同往常一般在井边汲水洗衣。
  爹爹生前多病不能劳作,所有家务都由她操持。爹爹心疼她每天去河边打水辛苦,便卖了自己保存多年的在仙门做事时获得的印符,请人打了这么一口井。
  也是因为这口井,她不用洗个衣服、浇个菜便要出门,让村里的流氓少了许多欺负她的机会。
  夏日的夜晚十分闷热,虫子躲在草丛中叫个不停。平娘喜洁,衣物虽不多但也天天换,天天洗。左右她也没有其他事,不嫌麻烦。
  忽然,揉搓衣物的叽咕声与虫子聒噪的鸣叫声中混进了东西掉到地上的“叮咛桄榔”的声音。
  平娘第一反应是以为又有人爬她家院墙,感觉拿起了放在门口的锄头。
  但院墙处并无动静,反倒是身后的屋门口传来脚步声。回头看去,那被她救回来的青年依门而立。平娘家几乎不点蜡烛,天很黑,但青年却像自己会发光,面容在黑暗中也惹眼得很。
  “是你救了我?”他开口询问,声音非常好听,像城里大户人家举办宴席时吹奏的丝竹声。
  青年躺着时平娘不怕,但站起来后平娘就忌惮了,尤其是他还一脸冷肃,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。
  “也……说不上。就是把你从河边拖了回来。”
  青年愣了愣,道了句:“多谢。”
  他拿出一个袋子递给平娘:“里面的东西给你,作为谢礼,自己用即可,切勿示之与人。”
  平娘小心接过。
  青年十分冷峻,不再言语,抬步就朝外边走。然后他刚走过去没两息,平娘便听到“咚”的倒地声。回头看去青年栽倒在地,没了动静。
  平娘:……
  ——原来,方才的气场都是装出来的。
  再度在平娘房间醒来的青年满面窘迫,除了在旁人面前装十三失败的尴尬,还因为他身在平娘的房间。他从未进过女子闺房,也只是第二次与某个女子共处一室,他连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。不看平娘便又瞧见她的私人物品。
  说到底,一个独身女子怎么能擅自将男人往自己房间带呢?
  青年写满手足无措的脸让平娘看得莞尔。
  他年纪一定不大,只是硬撑着装出成熟的模样。
  她问青年:“你叫什么?从哪来?”
  青年说自己姓聂,名彦,被仇人追杀才流落至此。
  他说:“不必担心,我恢复行动能力便会离开。”
  左右已经将人救下了,不该惹的麻烦也惹了,虱子多了不痒。平娘劝道:“既然受了伤就不要逞强,我一人独居,你留下来养伤也没什么不便。若不嫌弃可唤我一声姐姐,便抵了你的房钱。”
  青年愣了:“姐姐?”
  那模样呆呆傻傻的,让平娘忍不住刮了一下他的鼻子:“唉!”
  青年摸着自己被刮过的鼻子,又是一阵呆滞。
  “你就不怕我是恶人吗?”
  平娘暗觉好笑,反问:“你问这话,不怕我把你丢出去吗?”现在弱势的可是身受重伤的青年。
  不料青年回了一句:“倒也习惯了。”
  他平静说出这番话的样子让平娘生出一股心疼。她愣了愣,重新扯出一抹温和的笑,问他:“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?”
  青年沉默片刻,应了一声:“可以。叫我阿彦好了。”
  孤女独自生活并不容易,村里的无赖都捡她欺负,左右她也没有叔伯兄弟来替她出头。
  以前,平娘都只能靠自己赶走他们,但听到动静从房间出来的阿彦抬脚便踹断了村里最凶恶的恶霸的腿。
  旁人不知道的是,阿彦原来那脚是冲着恶霸脑袋去的,因为怕吓到平娘,便换了腿。
  村里都知道平娘捡了个长得好看又厉害的姘头,再也不敢来惹她。
  待得久了,阿彦也会跟平娘说自己的事。
  他说自己曾经是一个大宗门的弟子,还会说起他的师尊、同门、一个叫殿翁的老者,和一个对他很好很好的女子——他的心上人。
  翻来覆去,但每次都说不了多久,便沉默下来。
  平娘问他:“为什么不说了?”
  阿彦回道:“没有了。”
  平娘一开始以为是故事完了,还暗笑聂彦真是个差劲儿的讲故事的。但后来她才知道,他的意思是自己人生里没有其它开心的事了。
  平娘也问过阿彦:“你经常提的那个师兄一定对你很好吧。”
  阿彦摇了摇头:“我不知道他对我好还是不好。”那个人会救他,会舍身护他,但唯独不肯给他半点关爱,让他想亲近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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